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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七章、四面之相(2/3)

吧?/p

所以说,《晋书》所载,岂止不可尽信,简直是完全不能信,那郭景纯究竟有没有真本事哪?看相卜算,是不是有一定尚且不为人所知的科学道理在里面?裴该真是很好奇啊。/p

于是等到郭璞上门来致谢,裴该好言抚慰,先安排他做书记,为自己草拟文书,然后就问了:“闻卿善相,可能相我否?”/p

郭璞来前就已经料到会有这么一出了——他认为裴该留下自己,三成是看中了自己的文采,剩下七成,还是把自己当个算命的……这可无法可想,谁让自己学了道术,又到处去展示呢——就此简明扼要地回答说:“明公之相,贵不可言。”/p

裴该心里话这还用你说?我都做到车骑大将军、录尚书事、大都督,几为人臣顶峰了,即便转眼就死,或者势力瞬间崩溃,这会儿也肯定贵不可言——“可备悉言之。”说着话还特意摆了摆姿势,好让郭璞瞧个清楚明白。/p

郭璞装模作样看了一会儿,拱手要求:“明公请起身……请转身。”其实昨天跟刘隗来至裴府,郭景纯早就已经抵近观察过裴该的面相了,但——我还想再瞧瞧您的背究竟怎样。当然啦,即便还是那天的结论,只要一“背”,更为显贵,他也是不敢轻易宣之于口的。/p

这话私底下跟别人说说还则罢了,怎敢对当事人明言啊?倘若裴该并无反意,会不会以为自己跟蒯彻似的,是想教唆他背晋哪?那还不当场下令把自己拖出去砍了?即便裴该有反意,终究形势未到,就更应该赶紧封口,免生流言蜚语。/p

昔日主簿耿包密白袁绍,说:“赤德衰尽,袁为黄胤,宜顺天意,以从民心。”袁绍若是全无篡意,就该当即斥退甚至杀戮耿包,但他没这么做,反而把耿包之言遍示群僚,以听取意见,结果大家伙儿都说此人妖言惑众,理当正法。袁绍知道时机未到,人心不附,只好把耿包给宰了。/p

这是前车之鉴啊,郭景纯哪敢傻乎乎地步耿包的后尘?/p

于是仔细观察裴该的背影,恍恍惚惚,影影绰绰,貌似自己那天并没有瞧错,但这话绝对不能够明说。因而他装模作样沉吟少顷,对裴该说:“明公适才坐北而向南,堂外天光普照,面无荫翳,乃成功之相。再起身而向西,光明在左,荫翳于右,示用武也;折而北向,不见其面,不敢多言;转而向东,光明在右,荫翳于左,示文德也。”/p

裴该心说有理啊,我方用兵于西,而对于东方的祖逖势力,则要结交之、羁縻之,纯以文德为治。但是脸朝北的时候究竟又如何呢?“卿可来北,观我面相。”说着话,再次背对郭璞。/p

郭璞瞧着裴该的背影,心里就多少有点儿哆嗦,赶紧绕至北侧,装模作样细细一看,回答道:“明公面黑,乃生威武之意,岂非胡寇殄灭之相乎?”/p

裴该心说这就纯粹是片儿汤话了,不过如今君臣之份已定,郭璞又是初来乍到,估计真瞧出什么不好来,他也不敢随便开口。当即微微而笑,转身坐下,郭璞也赶紧绕将回来,侧向陪侍。裴该嘱咐他:“景纯,所谓‘忠言逆耳’,卿日后若有所见,若有所思,可直陈不讳,不必专言好事,以悦我心。”郭璞赶紧拱手:“臣当牢记明公之言。”/p

裴该说好吧,那咱们就再来探讨一下江东的问题,你在建康都给谁瞧过相哪,结论如何啊……/p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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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日之后,长安朝廷连多份诏旨。先是责备南阳王司马保不修德政,不从王命,要他赶紧到长安来陛见,跟天子驾前解释个清楚;其次命诸王归藩——主要是指身在建康的西阳、南顿等四王——并徙封琅琊王司马睿为丹阳王,拜为太宰,徙封东海王司马裒为吴兴王;第三,征召周嵩、周谟、贺隰、纪友、王舒、王擂等人赴长安任官。/p

使者两道而出,西行的只是一名普通尚书郎,南行的职责较重,则委派以尚书梁允。此外,诏征身在河南的荀邃、邓攸入朝,补任为尚书。/p

邓攸字伯道,平阳襄陵人,曾任河东太守——也算裴该半拉老乡——还参过吴王司马晏、东海王司马越、新蔡王司马腾幕。这人在“永嘉之乱”中的经历,与裴该差相仿佛,也是曾为石勒所虏,被迫归降——不过据说石勒原本是想要杀他的,他在入帐之前,现门吏乃是旧识,就索要纸于石勒,石勒赏识邓攸的文采,于是赦免之,置于幕下……/p

当然啦,这是《晋书》的记载,邓攸本人则对此段经历讳莫如深,不跟裴该似的,到处去宣扬乃至于炫耀。然而裴该对这种说法却深不以为然——石勒我还不知道吗?他认识字吗就欣赏某人的文采?扯什么淡哪!/p

总之,邓攸归附石勒,被任命为参军,还与张宾比邻而居,深得张宾的敬重。可是邓伯道并非真心降伏,后来得着个机会,就用牛马驮着妻儿,逃出了胡营,往依荥阳李矩李世回。/p

对此裴该也不怎么相信。要知道石勒和张宾是多敏的人哪,再巧妙的计谋只能对他们用一回,第二回必然无效,那么若真有邓攸逃亡在先,自己哪还有机会步其后尘呢?他本人起初在宁平城被俘之时,浑浑噩噩,还没想那么多,等到在胡营中暂且安顿下来了,才回忆起还有邓攸这一出呢……以问张宾,张孟孙不知为何,不愿多谈。裴该心说若早想起这事儿来,我都不敢诈降,可是已然如此了,即便拼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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