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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章、西迁(1/2)

慕容吐谷浑,乃是辽东鲜卑前领涉归的庶子,今领奕落瑰的异母兄长。当初涉归还在的时候,分给这个庶子一千七百帐,等到涉归去世,慕容继位,兄弟二人之间渐起龃龉。/p

某次两部马群相斗,慕容趁机翻脸,训斥其兄说:“先公分汝部众,就是要与本部相区隔,为何不肯远离,偏要挤在一处,导致马斗?!”吐谷浑回复说:“马是畜牲,相斗乃其天性,为何要责备主人呢?”知道兄弟不能相容,干脆“汝欲我远去也可,我当去汝万里之外,不相往来。”/p

于是吐谷浑就带上自家的部众,离开辽东,向段氏借道,一路西行。边走边牧,大约半年之后,来到了拓跋鲜卑的牧场,受到拓跋猗卢的盛情款待。猗卢恳请吐谷浑留下,吐谷浑却说:“我曾对天誓,要离开自家兄弟千里之遥,如今路程尚未过半,岂可食言呢?”坚持西行。/p

所部经过河套水草丰美之地,仍然不肯停留,继续向西。那时候故汉上郡、朔方等地诸胡杂处,虚除权渠尚未能加以统合,铁弗乌路孤也未曾西渡,因此不但没人敢于阻拦这支慕容鲜卑,反倒有不少小部族请求依附,跟随着吐谷浑继续西行。/p

他们一直走到凉州境内,吐谷浑才说:“我听说晋之疆域,东西万里,平州为其东境,而凉州是其西境,我等既至凉州,差不多有一万里之遥了吧可以居留了。”于是开始寻找可以放牧的场所。/p

最终他们从凉州南部又西进到秦州西北部,来到南安、金城、陇西三郡的交界处,停留下来。经过长途迁徙,所部不仅没有缩水,反倒并合沿途氐、羌等杂胡,膨胀到五六千帐,从此游牧于洮水以东地区,并逐渐向洮西挺进。/p

经过近二十年的展,所部日渐强盛,然而吐谷浑本人却尚有隐忧。某次他把十九个儿子,以及舅父慕利延其实岁数比吐谷浑还小全都召唤过来,让他们各自折断一支羽箭,在地上。然后又交给慕利延一捆十九支箭,命他折断,慕利延费了老大的劲儿,根本难以成功,就说:“我知汝意,是要我不得欺凌甥孙们也。”/p

吐谷浑说不是的“我只为与汝等说,单独一部,容易倾覆,众人齐心,才难以摧折。我已垂垂老矣,须皆白,不知何日便将蒙上天所召,一旦逝去,希望汝等一叔十九侄可以戮力同心,不生龃龉,部族因此才能永远稳固。”随即喝令长子慕容吐延:“汝当敬奉舅祖,如同敬奉我一般,亦当爱护兄弟,如同爱护自身手足一般,只有如此,我才放心将大位传承于汝。”/p

吐延躬身答道:“大人放心,我必当敬重舅祖,爱护兄弟,内抚部众,外破杂胡,使我部日益强盛,终将不弱于奕落瑰也。”/p

吐谷浑瞪了瞪眼睛:“彼虽与我不睦,赶我至此,终究是汝叔父,怎可呼其小字?辽东昔日便有上万帐,近日听闻又与拓跋夹攻辽西,夺取了段氏不少草场,想必势更雄厚,我等岂可比拟?”/p

顿了一顿,又说:“昔我西迁之初,汝尚年幼,在我怀抱之中。离开辽东后,我日行一顿,一顿八十里,数顿后,汝叔终于懊悔,使长史乙那楼追我。我答之曰:‘卜者曾说,先父二子,都将有福泽传之后世。然而我是庶子,岂有与嫡子同时兴盛之理啊?如今因马斗而相别,此必上天之意也。乃可尝试驱马向东,若马肯还,则我亦还。’然而马群东行不到三百步,便即大啸,转头向西,我因此不肯归也。且与人说:‘吾兄弟子孙,皆应昌盛。奕落瑰可传至曾孙、玄孙,而我或将至曾孙、玄孙,方始崛起。’/p

“是以汝不必心急,只要善保所部,续传子孙可也。且今日之势,强敌环伺,若徒恃勇力,反易使部众倾覆、离散,不可不虑啊。”/p

慕利延问道:“哪来的强敌?莫非汝在担心罕的彭氏羌么?”/p

吐谷浑摇摇头:“舅父的目光,未免看得太近了。当世的强国,唯有晋、胡和我鲜卑,幸亏三家内部不合,对外相争,才有我等离群孤雁落脚的机会。然而我等若一心并吞氐、羌,却得罪了晋、胡,祸患必然连绵无穷。”/p

伸手朝南边一指:“晋之陇西、南安二守,在三百里外,再二百里,有南阳王司马保……”再朝北边一指:“金城郡距我不到百里,再往北是强大的凉州张氏这几家倘若单独来攻,我等尚有周旋余地,但既同属于晋,一旦联合起来,我等必败无疑啊!”/p

随即吐谷浑又朝东方一指:“我等来时之路,有虚除的权渠,近闻他归降了胡王刘曜。再加上早已附胡的铁弗乌路孤,倘若合兵西来,我等又当如何抵御?故此眼光不能仅仅看到身前的氐、羌,还当看到百里、千里之外的晋、胡!”/p

吐延问道:“我知大人之意,晋与胡皆为当世大国,我等恐怕历三五世都难以与之拮抗,而必须要有所依附。那么是附晋为好,还是附胡为是呢?”/p

慕利延道:“自然是附晋,从慕容先大人在时,便向晋国天子进贡了呀。”/p

吐谷浑注目吐延,问道:“汝是怎么想的?”/p

吐延犹豫了一下,回复说:“儿子以为,晋已老大,不若胡势方兴,前闻晋军屡屡挫败,东方土地多为胡军所有,就连天子也为胡人所擒我等不如附胡吧,如此则可免除东方之忧,全力西攻彭氏羌。”/p

吐谷浑又问其他儿子:“汝等以为如何?”/p

众人议论纷纷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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