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七十四章 来自太后的杀意(1/2)
“哀家听说,你最近可威风了,借着哀家与太常的权威,广置宅第,苑林极其奢侈。
你家奴役去各郡县集市上买东西的仆人络绎不绝,引得百姓怨憎不已。
前堂上罗织着钟鼓等器物,后庭中更有数以百计的妇女,可有此事?
先帝在世时,哀家向来行事谨慎,如何现在你总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皇亲国戚一般呢?
你说说,你身为人臣,在府门立那么大的旌旗有何意思呢?你这不是故意惹得皇帝不痛快吗?”
王娡对他这个弟弟是又关心又气愤,好不容易要来官位,在位子上,又时常不安分,如今再见面,便是一阵数落道。
“这……”
田蚡十分吃惊,虽然姐姐身居宫闱,却是什么都记在心中,连自己什么动作也探听的一清二楚。
他自然不愿意被姐姐放弃,心念微转,立即为自己辩解道:“臣弟在京城确是置了些田宅,但远不是传闻的那样,不过较之别人好些罢了。”
“仅仅是好些么?”
王娡的眉毛皱了皱,从案头拿起一封帛书,丢在田蚡的面前,指了指道:“你自己看看!这是什么?”
“这是何物?”
“你看看就知道了。”
田蚡打开帛书一看,不禁倒吸一口冷气,这帛书就是那个整天跟在皇上身后的韩嫣写的奏章。
他弹劾自己利用身份之权,趁着大旱,囤积居奇,罔顾百姓的生死。
直言其名为买卖,实与掠夺无异。又与公田周围百姓争水,打伤打死数十名无辜男丁,以致民愤沸腾,怨声载道。
“这个怎么到了太后这里?”
“还不是因为你是皇帝的舅父!”
“陛下圣明!”
“你就会说这些无用的话,让你去改你又不肯,要不然你早就位列三公了,还用守着这太常之职?
皇帝多次在哀家面前发脾气,说你不断地向他推荐心腹在朝为官,说你的贪欲简直到了要把整个府库搬到丞相府去的地步。
你也不知道收敛一下自己,竟为了些黄白之物,伤了皇帝与你的亲情。
你要一直这样做的话,不是在打哀家的脸么?你叫哀家怎么让皇帝把你提拔上去?”
田蚡的额头渗出点点冷汗,说话的底气不足了,连连道:“臣弟有错,臣弟有错。”
“岂止是有错,简直就是有罪。你身在朝臣之列,却把整个朝廷的风气都带坏了。
哀家还听说,那个跟在窦婴左右的灌夫,也在自己的封地上扩充公田,窦太主也利用她的地位,侵占民田。
这通通都是借口呀,反正这是你带的头,他们大可以把首罪推到你身上。
看看,哪一件不是你等这些与皇上沾亲带故者所为呢?
你等这样,还让皇帝如何推行新制?如何安定社稷江山?”
田蚡偷偷抬眼看了看王娡道:“那依太后的意思,臣将田退了?”
王娡挥了挥手道:“那倒不必!过去的就过去了,再去弥偿也于事无补,反而会画蛇添足。
哀家的意思是你们一定不要持权弄势,以强凌弱,引得天怒人怨,到时候不可收拾,百姓众怒之下,皇帝一定会将你问罪。”
话虽是这样,可皇帝把奏章给自己是什么意思呢?
仅仅是为了照顾外戚的面子么?仅仅是为了给他们一番训诫么?或者说皇帝他还顾念亲情?
不!皇帝显然还有另外一层意思,那就是对自己处处维护家族利益表示了不满。
王娡认定,韩嫣之所以在这个时候抛出这道奏章,目的一定是冲着迷惑皇帝,打击外戚势力来的。
从看到奏章的那一刻起,她就一直在思谋该用怎样的手段,给这些利令智昏,而又善于摇唇鼓舌的“佞臣”以血的警示,让他们尝尝太后的权威,就像是太皇太后以前那样。
现在,在深知了皇上与卫氏姐弟的关系后,她的谋划便又多了一层。
她要让任何敢于向田王家族地位挑战的人都明白,在太皇太后之后,这个江山,这座都城仍然站着一个不可侵犯的女人,这个女人,就是她,王太后。
虽然她知道,论手腕的话,她与窦太皇太后相比,差的不止一筹,但是,太皇太后已经退居幕后,她的权力,就被无限放大了。
终于,机会已经来了。有黄门暗中向她禀告说,那个韩嫣竟然目无尊卑地到永巷与宫女们幽会。
他的眼中还有这个太后么?还有皇帝么?这个可恶的韩嫣,早先夹在皇帝与大臣之间,如今暗中与宫女们厮混,难道他不知道这些,是大臣们不可触碰的禁地么?
“去死吧!你这个卑鄙小人!”王娡狠狠地将茶盏放在几案上,茶水溅在了田蚡的衣袖上。
田蚡很吃惊,惶恐道:“太后这是怎么了?难道太后真不念骨肉之情,要置臣弟于死地么?”
“哪是在说你呢?哀家是说那个韩嫣。简直是胆大包天,要不是没抓到他的把柄,哀家早问了他的罪!”
田蚡立即明白了太后的用意,她这招一石二鸟,既对族人们加以警告,又达到了发泄愤怒的目的。
但是,处在朝野漩涡中的田蚡,现在想事情绝不像太后那么简单。
卫绾老了,将要隐退,论起对丞相位置的垂涎,最有资格的应该是这两个人,一个是建元初年以来一直跟着皇上的严助,另一个是韩安国。
至于韩嫣,他除了跟在皇帝身边之外,几乎没有什么建树。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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